[人在做 天在看] 承前起后 继旭陈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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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  嗯...  妳这样会不会冷... "  罗明顺手拿了一件小裁缝搁在床旁的象牙色大围巾披肩, 然后覆盖于小裁缝的臂膀之上.

" 嗯...  妳已晓得她是我的同班同学, 然而她比我们小五岁.  个子小小的... 活蹦乱跳的... 戴着副眼镜.  我是离乡背井去上海读大学, 而她家就在上海, 所以她常常带午饭来请我吃.  我跟她说了我们的事.  我还说毕了业赚了钱会去找妳...  叫她不要等我...  我... 八二年我去深圳找妳, 后来又去香港找妳... "

" 是吗...  对不起...  我们八二年的确去了深圳, 给我女儿看眼科大夫.  但是我们没有去香港就回四川了... "

" 啊...  这么说... 就这样... 注定了我们各自走各自的路吗...  八二年对我来说是重要的一年...  我找不到你之后决定申请出国留学...  看看我能挑战自己到什么程度... "

" 是吗...  于我而言八二年也是重要的一年吧...  我下定决心扶养我的女儿...  在我先生陪着我们一齐辛苦地去深圳看眼科大夫之后... 或许我心里就已经答应嫁给他了...  对不起...  在这重要的一年... 我们没有一起度过...  但是我要谢谢你... 谢谢你在凤凰山所给予我的... 爱...  在那些时光里我感受到的一切... 已足够我享用回味... 一生一世...  直到现在我还在体会... 体会你的每一个笑颜... 每一滴眼泪... 每一句嘘寒问暖... "  小裁缝眼里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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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我很快乐!  这次意外地找到妳, 能在三十年后再见妳, 与妳以及妳的女儿女婿在今年的这个感恩节相聚, 已经很完美了, 真的!!!!  谢谢妳!!  谢谢在我心里与我一起长长久久的妳! "  罗明把覆盖于小裁缝臂膀上的大围巾披肩挪上至她的肩头, 然后好好地包暖她...

" 我们仍未说完事情...  嗯...  我想喝点咖啡...  晓得妳不喝咖啡...  介不介意妳房间有咖啡的味道?  介不介意我用妳房间旅馆的咖啡与咖啡机煮咖啡? "

" 请用...  你是喝咖啡的啊...  对不起吃火鸡之后是因为我不喝你就没喝吗? "

" 不是的...  当时不累.  我不是老咖啡.  我喝咖啡就是用来提神.  妳知道自从进医学院念书以来, 这二十几年我每天大约能睡六个钟头, 比在凤凰山插队时队长以看咕噜钟叫我们起床上工, 比那几年每天能睡的时间还少, 于是我以喝咖啡提神...  哈哈...  我的好日子大概都在凤凰山过完了... "  他开怀地笑了...  她看他笑得那么开心... 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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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之后, 罗明以旅馆的磁咖啡杯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过来, 放在小裁缝的床头桌上, 还细心地在杯底垫上几层纸巾.  小裁缝放下手中的书, 在床上端坐起来.  于是罗明把床头灯关上.  整个旅馆房间就只剩下入口处的一盏小壁灯.

" 我晓得妳不喝咖啡.  我只是想变一个戏法.  哈哈...  这是我在房间中找到的一把银色汤匙... 是妳自国内带来在旅馆里自己吃饭时用的吧... "

罗明把银色汤匙平放于咖啡杯上.  又去拿来已喝光了的香槟酒瓶往汤匙上倒.  于是瓶底残余的酒慢慢地一滴滴汇集于汤匙里.  罗明把一张白纸耐心地卷成又长又细的一根纸棒.  然后把咖啡机搬来插上电插头, 再把咖啡机的开关打开.  像是一位魔术师的表情动作, 罗明用那根很细的纸棒在咖啡机放咖啡壶的受热表面上来来回回...

" 哗啦! "  罗明在细纸棒点上火的一刹那兴奋地叫了起来.  然后他迅速地关掉咖啡机的开关.  把细纸棒上的火点移近咖啡杯上的银色汤匙...

当酒精遇上火点...  随即迅速地燃烧...  发出细微的蓝色火焰...  罗明即刻把细纸棒上的火点熄灭...  再把点燃蓝色火焰的酒倒入咖啡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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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 size="1" color="#000066">[这个贴子最后由ttxxf  在 2004/12/09 17:23:12 编辑]</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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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让我向妳介绍这种含咖啡因只有其他咖啡一半不到的 ' 蓝山咖啡 ' 的 ' 黄金 ' 饮用法... &quot;  提到 &quot; 黄金 &quot; 之时, 罗明又比了他那招牌的双括号手势.  &quot; 或许不喝咖啡的妳以后试了蓝山, 会迷上它的先酸后甜...  就如同我今天多次听妳提起妳先生之时的感觉... &quot;  罗明一直望着蓝色的火焰...

&quot; 现在我们看到的火焰应该是火最精华的一部分吧...  像一座金字塔...  随着空气曳曳生姿...  蓝色的火焰其实不是我们一般看到的燃烧时最初的火焰的颜色... &quot;

&quot; 红似火... &quot;  小裁缝专注着火焰...

&quot; 是的...  在空气中点火燃烧最初看到的是代表不完全燃烧的红色.  燃烧最初的红色火焰... 初火... 有桂冠诗人诠释为 ' 情欲 '.  渐渐地完全燃烧... 燃烧相当稳定之后才会呈现出来的蓝色火焰... 是为 ' 爱情 '... &quot;

&quot; 时间会见证的...  我们会见证的....  我们的爱... &quot;

&quot; 多年以后      
我们再重逢那一天
你依然展笑颜
依然爱念书说故事
镜片下的眼神
如光华般皎洁
爱的蓝色火焰
照耀温暖你我心田
生离死别恒久不变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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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时间会见证的...  我们会见证的... &quot; 小裁缝重复着罗明的话.  &quot; 时间已见证了... 我每一天的思念... 你每一天的出现...  思念出现在脑海里的你的一切...  让我喝下这杯蓝山咖啡... 见证我们三十年来彼此的酸与甜吧... &quot;  小裁缝伸手去拿刚熄火的磁咖啡杯...  罗明的双手一齐握了上去...

&quot; 喝了的话妳今晚就睡不着觉了啊...  这不是含咖啡因低的牙买加高山蓝山, 而就是普通的哥伦比亚咖啡.  况且我用的是清淡的香槟而不是醇浓的白兰地.  下次我一定做道地的蓝山请妳.  我替妳热牛奶喝好吗?  我们都已不年轻了...  妳要好好地保重身体...  不是快做姥姥了嘛... &quot;

&quot; 对不起... 她不是你的女儿...  对不起... 我没有留住你的女儿...  我们的是一个女孩...  医生在你屋子里告诉平躺在你床上的我...  马剑铃还在屋外拉琴...  他不晓得...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quot;  小裁缝呓语...

&quot; 她是我的女儿...  妳养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  凤凰山的女儿就是我们的女儿... &quot;  罗明抱紧了小裁缝.  &quot; 虽然我有多么想晓得发生在妳身上所有的事...  然而...  是妳教我的... 不是吗...  如果一直耿耿于怀我们的凤凰山的沉落与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的不幸, 那么妳不会来关注发生于他人身上的不幸与双子塔的塌陷...  我看到妳渐渐忘了自己... 走出心理上故有的格局... &quot;

&quot; 我来念 ' 绿度母 ' 咒为妳祈福... oom da reh duda reh du reh so ha ( 唵 达 咧 堆达 咧 都 咧 梭 哈 )... &quot;

&quot; 静夜里只剩下一盏电
用来诉说光阴的垂念
你曾说喜欢立于山水之间
才能将我呼唤入你梦里面

恍惚间泪珠滴落床沿
划起了心田一明一灭
就在那一刻闪亮你的镜片
那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画面

那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画面 &quot;

这个画面...  罗明拥着小裁缝诚心地念 oom da reh duda reh du reh so ha... 重复地念... 轻声地念... 就像是一位父亲一面怀抱着他的女儿, 一面清唱着平和的催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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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明自前胸察觉小裁缝想忍住低泣的起起伏伏.  &quot; 想哭就哭出来吧...  当年就应该是我陪着妳... 与妳一同去经验这心里的苦... 对不起...  妳身体的痛... 我无法替代与体会... 对不起... &quot;

罗明继旭念着... oom da reh duda reh du reh so ha...  五遍... 十遍...  小裁缝前胸的起伏更大了...  她的眼泪终至决堤...   

一百零八遍之后...  &quot; 我... 我本来不提的...  都过去了... 久了... &quot;  小裁缝哽咽.  &quot; 今晚我与队长通话时他说他已告诉了你...  今天这一天我细细地感受你的情...  如果那时我留住了我们的... &quot;

&quot; 没有如果啊...  妳做了当时妳想做的决定, 那就是好的对的决定!  我很感激马剑铃.  今天一直没有在妳面前说起他, 就是不希望妳再因此而伤心... &quot;

&quot; 这些年来我经常听见马剑铃的琴声...  脑海中低回萦绕的琴声把我一次又一次地带回凤凰山... &quot;  小裁缝渐渐地平复.  &quot; 那儿不仅有我们... 你... 马剑铃... 与我的故事... 同时也发生了我女儿生父生母的故事...  然而当时的我一直想着的只是自己的烦恼, 完全没有发现... &quot;

&quot; 妳女儿说她的生母是妳的好姐妹, 而她的生父与我一样是戴眼镜的插队知青.  那么妳女儿的生父就是 ' 四眼 ' 对吗?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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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我女儿珍藏了一本就像你们在凤凰山念给我听的书.  那是她的生母留下来的.  直到与我女儿一齐念完小学毕业那年, 我第一次仔细地看书的封面, 才认得那是托尔斯泰写的 ' 安娜卡列妮娜 '.  封面内页有一行手写的字句 ' 没有爱过的死亡其实比死亡更可怕 '.  我女儿说她生母虽然不认得字, 然而生前每次翻到封面内页看到手写的字句就会微笑地念著 ' 没有爱过的死亡其实比死亡更可怕 '... &quot;  小裁缝凝视罗明.

&quot; 我相信四眼是爱我的姐妹的... 不是吗...  不然他不会把心爱的书送给不识字的她... 不是吗...  我也相信我的姐妹是幸福的... 不是吗... &quot;

&quot; 还想听故事... 吗? &quot;  罗明与小裁缝眨眼睛.  &quot; 很久很久以前, &quot;  罗明笑著...

&quot; 在东方有一个小国, 国王的摩耶皇后晚上作梦, 梦见一只小白象跑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后来就生下了一位小王子.  小王子真纯良善, 大家都很喜欢他.  却有巫师预言小王子成人之后, 终会不想继承王位而一生修行.  于是国王命令不让小王子接触人世间的生老病死, 在皇宫层层墙门的隔绝之下, 不使他见识平凡人家的痛苦与忧愁.  希望他能一辈子快快乐乐地在皇宫里生活.  小王子渐渐长成一位俊美英挺的少年.  他十分喜爱于皇宫的庭园里欣赏花草树木...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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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一年夏天, 少年王子特别为著皇宫内池塘里盛开的荷花而着迷.  这大型的水生植物特立地突出水面引人注意.  在大片的荷叶中挺直的荷花摇曳生姿.  淡红色渐进中心为白色的花瓣里神奇地隐藏着黄色的花蕊与青色的莲蓬.  他望着莲心似乎听见什么声音在叫唤他.  轻轻靠近之后, 却感觉那是发自于自己内心的声音.  渐渐退远之时, 却看见花瓣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如日月光华.  于是吸引他更靠近花瓣, 得以闻到沁心的花香... &quot;  罗明一面说着故事一面微笑地做深呼吸.  &quot; 少年王子深深地感受到荷花莲蓬旺盛的生命是如此地美好! &quot;

&quot; 夏天过去, 少年王子有一天惊觉在大片的荷叶中挺直的荷花不见了, 凋谢了, 只剩下一个个内有十多个小坚果小洞的枯褐色莲蓬.  他在池塘边呆坐良久.  到了黄昏, 少年王子不自觉地抬头望向天边, 看着太阳西落, 彩霞光影美绝的景色...  他下意识地流泪...  他晓得了... 生命是什么... 美好是什么... 痛苦是什么... 忧愁是什么... &quot;  罗明慢了下来...

&quot; 少年王子并没有踏出皇宫一步, 却在观赏莲花自然的生命周期之下晓得了一切.  再多层的皇宫墙门也隔绝不了生与死.  生死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只要曾经美好... 不是吗? &quot;

&quot; 在凤凰山一开始我就晓得我不会是你生命中的第一个恋人... &quot;  小裁缝清清楚楚.  &quot; 然而... 我晓得我绝对是你... 说的故事的... 第一个... &quot;

&quot; fan!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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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我也觉得奇怪在那时妳为什没有成为马剑铃小提琴曲的 fan... &quot;  罗明顺着小裁缝的幽默.

&quot; 因为比起永远想念毛主席来... 我永远想念你... &quot;  小裁缝的幽默转缓.  &quot; 然而... 我的先生很会吹口琴...  他很像为了我而卖掉小提琴之后改吹口琴的马剑铃... &quot;  罗明几乎听不见小裁缝细微的声音.

&quot; 来继旭我们晚饭后的余兴节目吧... &quot;  小裁缝主动.

&quot; 一九七四年的农历春节刚过两周, 一位年轻的女孩剪了新的短发, 穿上新的胶鞋, 肩上背着包包...  她刚刚与喜欢的人道别...  丢下一句 ' 女人的美是无价之宝 '... 就沿着凤凰山路头一回都不回地走了出去... &quot;  停顿.

&quot; ...她没有哭... 虽然难过... &quot;

&quot; 疲累却兴奋地走进熟悉的天泉县城, 找到了以前与爷爷一起来拜访过的裁缝店家.  大师傅刚去重庆开店, 留下的小师傅不能做主雇用她为裁缝.  于是她只好以在裁缝店帮忙烧饭洗衣等零活来换取食宿.  只要一有空闲, 她就会去看电影...  幻想着去重庆那样的大都市工作, 坐在更大的电影院里...  一个月后, 大师傅从重庆回来请人.  于是她自告奋勇地与大师傅说她想跟着他去重庆工作.  大师傅要她缝制一件作品给他看.  于是她做了曾在书上看到过的最漂亮的一条裙子.  大师傅颇为欣赏.  答应带她去重庆...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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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我... 我可以说话么...  三十年前与妳说过重庆才是我的家乡... 我妈妈的老家...  我在重庆出生... 直到快入学才与妈妈搬进我父亲在成都的家... 隔壁就是马剑铃的家...  妳一九七四年走出凤凰山去了重庆... 而我们后来也于一九七四年离开凤凰山回了成都...  是天意吗...  妳去了重庆... 我的家乡... 有想我吗... &quot;

&quot; 你... 真拿你没办法...  不是已快五十岁的人了... 怎么有时还像小孩子...  我的故事怎么说得下去啊... &quot;  小裁缝又幽默了.   

&quot; 妳休息... 我陪罪... 去替妳热牛奶... &quot;  罗明起身.  &quot; 其实我刚从凤凰山回成都之后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想妳的事...  起先是父亲的事家里的事... 后来是自己的事念书的事... &quot;  罗明打开小冰箱拿出牛奶盒.  &quot; 最有空闲想妳的时候反而是来美国念书的那几年... &quot;  罗明把牛奶倒入磁杯, 放进微波炉.  &quot; 需要热几分钟? &quot;

&quot; 一分钟就好. &quot;

&quot; 离开了中国有几百万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成都上海... 我到了美国人口只有十几万的大学城... 有山有水...  虽然不像凤凰山那样地山高水长... 然而小城夜晚的静谧... 很像凤凰山给我的感觉...  我会想起... 妳... &quot;  罗明的音量在微波炉启动的声响之下感觉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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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明等着微波炉的声响落下, 把盛着牛奶的磁杯缓缓地递给小裁缝.  &quot; 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我刚到美国第一个秋天时满山遍野的枫红... 真希望妳就在我身边...  最记得第一年十月底的一个星期六傍晚... 同实验室的美国男孩在离开实验室之前... 好心地提醒我这个刚到美国的外国学生... 夏令节约时间会在十月最后的一个星期日凌晨... 也就是那个星期六深夜... 结束...  凌晨两点时把钟拨回为凌晨一点...  然后他开玩笑地说今晚可以与女朋友多睡一个小时... &quot;

&quot; 我感到非常温暖... 对于这样的关怀...  然后我就好好地念了一个晚上的书...  然后... 然后在深夜两点的时候开始想妳... &quot;

&quot; 还记得那年夏令节约时间一结束... 第二天星期一就是万圣节... 我来美国的第一个万圣节...  那天就感觉天黑得比平常早了...  我回住处吃晚饭... 走在街上... 看见父母亲们陪着穿着可爱的 costumes 的小朋友们出来要糖果...  我第一次想到如果我也有这么可爱的小孩...  我那时想到的小孩的妈妈... 是妳... 而不是我大学的同学...  我首次去商店买糖... 然后留在住处与室友一齐等小朋友们上门来要糖...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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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是你... 是你自己想吃糖吧...  美国的巧克力糖太甜了...  你吃多了嘴变得更甜了...  甜得会说你那时想到的小孩的妈妈是我而不是你的大学同学...  那么为什么八八年你一回国不久就与她结婚了呀... &quot;  小裁缝明明喝的是温牛奶, 却像是又喝了香槟似地借酒... 借酒试图把与她 &quot; 隔离 &quot; 多年的罗明意象拼凑完整.

望着张大著眼的小裁缝眼里的笑意, 罗明宽心.  &quot; 她... 我出国前也叫她不要等我...  我是不会顺著她父母的意思去她母亲执掌的医学院工作的...  无论出不出国我都想进入母校的医学院服务...  原本以为我出国之后她就应该会去她母亲那里的医学院工作然后与那里的医生结婚...  没想到她执意留在我们母校...  搬出她富丽堂皇的家...  放弃做大小姐的尊贵...  &quot;

&quot; 当我回国于母校再见她... 然后去她的住处吃午饭...  我看见她住在那么简朴的地方...  她做的午饭还是像我们念书时她做的午饭一样地好吃... &quot;

&quot; 于是... 你... 就跟她结婚了... &quot;

&quot; 于是... 我... 就跟她结婚了...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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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你... 怎么让这么好的女孩子等你那么多年...  你跟她结婚时她都快三十岁了吧! &quot;

&quot; 三十岁刚过...  她的确是好女孩... 是我配不了人家...  大学刚毕业那时我心里并没有多少的她...  八二年虽然没有找到妳... 八三年来美国念书之后我想的还是妳...  不是只有在每年夏令节约时间即将结束的一个钟头里想妳...

&quot; 在异乡独自求学的那几年给了我一个正视自己的机会.  就好像我在美国的分身冷静地客观地把我在中国的本尊的前半生一切重新思考一遍.  这种感觉很微妙...  就如同妳这次来美国参与双子塔的事对于妳的凤凰山的意义吧...  那几年的孤寂也好似一种对我前三十年人生的疗伤过程...  父母的事... 文革的事... 与妳的事...  又好似把我推入更深的感伤之中...  因为... 对于妳... 我明白了妳一直支配着我的感性... 虽然极有可能我永远再见不到妳... &quot;  罗明在床沿坐下.

&quot; 我跟她结婚, 她是我妻.  而妳... 妳一直在这里!  &quot;  罗明以右手去握小裁缝的左掌然后一起轻抚自己左胸...

&quot; To me...  You're in a class by yourself! &quot;

柒 --- 她是我妻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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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

&quot; 今年感恩节能与妳这样地相处近三分之一天...  一起吃喝... 一同谈笑... 一块念书... 陪妳睡觉 ( 贴者按: 请不要想歪 *^_^* )...  尝到了好似与妳朝夕生活近三分之一个世纪的滋味...  我很满足了...  还能求什么...  只求妳往后一直幸福快乐... &quot;

&quot; 妳先生一定是很好的人!  妳是到了重庆之后认识他的吗?  他也是重庆人?  希望在妳的故事中能早点听到他的出现... &quot;

&quot; 他... 他已经出现了... 已经在故事里出现了...  他的确是很好的人...  我想当他第一次赞赏我做的那条裙子的时候就注意到我了...  他注意到的不是我做的裙子... 不是我的裁缝手艺... 而就是我...  这点与你一模一样...  也许是因为他整整比我们大十二岁吧...  他让我有不同的感觉... 他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  有时他使我自由自在地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quot;

&quot; 九月底你打电话至新闻周刊询问我的事, 然后我回了你的电话.  接下来的那个周末, 我女儿女婿请我去他们家过中秋节.  我一直记得在那里发生的一件事.  星期天吃完午饭之后, 我女婿让我女儿在家休息, 由我女婿开车送我回旅馆.  当我与我女婿坐在停在他们家车库的车里, 由他开车从车库把车倒出来之后, 他按了关车库门的遥控器, 可是车库门关下来又弹了回去.  试了几次都是这样.  于是我女婿下车...  我看着他在太阳下站了好一阵子, 才用遥控器把车库门关下.  后来我问他是不是车库门坏了或遥控器坏了...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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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他说车库门遥控器都没有坏...  用遥控器来开关车库门虽然方便, 但会有危险.  为了怕在车库门关下来的同时有人尤其是小朋友站在车库门之下, 于是在车库门两边装有安全探测器.  只要探测眼察觉有东西在车库门之下, 车库门就关不下去.  中午过后偏西的太阳光正巧直射位于东方的车库门安全探测器的探测眼.  于是就像真的有人站在车库门下... &quot;

&quot; 我恍然大悟...  自三十年前我一直意识到你对于我的重要性.  你就是那有形的站在车库门下的人, 而我这探测器一直察觉你的存在.  然而我先生这些年来就像那无形的日光吧...  他对我这探测器的影响一直就是存在着的...  然而他那么自然地没有让我一直察觉他的存在... &quot;

&quot; 与我经年常相左右的他, 却以一种无形的方式存在影响着我; 与我多年分隔两地的你, 但以一种有形的方式存在牵系着我...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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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所以那位大师傅就是妳先生...  那么...  妳好像... 也是让他等了很久...  我们在餐厅吃完火鸡讨论那部八零年代中期的片子之时, 妳说他是在看完那部电影之后就向妳求婚... &quot;

&quot; 我今天说的话你都记得? &quot;

&quot; 妳今天说的话我都记得! &quot;

&quot; 是的... 他是在我们看完电影之后要我嫁给他的.  其实那些日子以来, 他常帮著照顾我女儿已经好几年了.  我与他结婚之后, 我们就正式领养了我女儿.  除了偶而需要在我先生的服装店帮忙之外, 大部分的时间我与我女儿一齐学习功课.  小学毕业后我们一齐学习初中的功课; 初中毕业后我们一齐学习高中的功课.  那几年大慨是除了我在凤凰山之外, 最悠闲最快乐的日子吧.  一九九二年当我女儿考上北京的大学, 我们全家就从重庆搬到了北京... &quot;  

&quot; 我想以高中同等学历找出版社的工作.  然而那时我已经将近四十岁了, 而且我只有做裁缝的经验, 因此多次应征之后, 我连出版社里中文打字的工作都找不到.  后来现在的这家大出版社居然要我做校稿...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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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记得那天与这家大出版社翻译部的长官第二次面谈结束, 得到了校稿的工作之后, 我欣喜若狂地回家与我先生说虽然我还没有大学学位, 但是终于有人肯定我多年的自修与对翻译的见解.  我要认真的工作并且准备进大学, 哪怕需要十年的时间... &quot;

&quot; 我先生笑说等我念完大学一定得装满口的假牙了...  而且他还说我太单纯不知社会险恶...  一定是翻译部的长官看上我了或是有其他的目的...  我回说一定是他比我先装满口的假牙...  又辩说翻译部的长官已婚又比我年轻只有三十多岁... &quot;

&quot; 我先生其实是不希望我出去工作的...  那时他在北京的运动休闲服饰公司刚成立不久业绩就很好...  他希望我能以家庭为重... &quot;

&quot; 在翻译部校稿组的第三年我就不做校对的工作了.  长官把我调升至出版组做助理企划, 使我有机会从基本学起, 并且安排我进修外语.  在出版社工作第五年结束之时, 长官开始派我负笈澳洲的分公司出差.  两年后又派我去夏威夷工作半年... &quot;


&quot; 我一直很感恩于出版社与长官们对于我的照顾与提拔.  我始终以为这是由于自己在专业上的努力与表现的结果.  直到... &quot;

&quot; 你知道吗...  我们活到年近半百的岁数, 其实比年轻时有一些异想不到的好处.  我们终于得以晓得一些事实, 看清一些真相.  比如这次缘因 &quot; 911 &quot; 使我来美国工作见着了你, 得以感悟你与我先生对于我不同的意义; 缘因 &quot; 911 &quot; 我提出与美国合作的企划案, 使我得以了解一个真相... &quot;

&quot; 翻译部的长官在赞赏我的企划案之时, 不经意地说出当年接受人情关说破例地录用我这些年培植我真得是正确的... &quot;

&quot; 经过了十年, 我才晓得当年帮助我进入出版社工作的不是我自己的实力, 而是... &quot;

&quot; 四眼的母亲!  记得吗?  你在凤凰山见过的那位四眼的大诗人母亲...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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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啊...  因为妳照顾领养她的孙女?  五十而知天命.  我仍是不明白很多老天爷的安排.  但是就算十年前妳由于四眼妈妈的关系而得到了出版社的工作, 那只是一次的机会而已.  我想妳比我更清楚, 这些年来是妳在勤奋地成就妳自己啊! &quot;  罗明轻拍小裁缝.  &quot; 妳的好姐妹过了之后, 为什么四眼与四眼的母亲没有照顾自己的女儿孙女? &quot;

&quot; 那是... &quot;  小裁缝深深地叹息.

&quot; 四眼与来接他的妈妈是在一九七三年的夏天离开凤凰山回省城成都进入出版社工作的...  我记得很清楚...  我们在他们离开的前一晚完成了 ' 猎书计划 '...  之后... 我完全沉醉于你与书的世界里... 而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好姐妹的变化...  我注意到了自己的变化...  你请假回家之后... 马剑铃帮助了我...  然而我完全不知道我的好姐妹也需要帮助却没人帮她...  冬天来临之后... 她隐藏于厚重的冬衣之下...  一九七四年二月当我离开凤凰山之时... 我还是没有察觉她的变化... &quot;

&quot; 等到我于一九八二年因爷爷的病而首次回凤凰山再见她时, 她的小孩已快八岁了.  她自己身患痼疾.  孩子十分瘦小, 不怎么爱说话, 却很喜欢读书, 而右眼不太好, 经常是眯着眼睛看书.  她没有说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在孩子的眉宇之间看出端倪; 从她年迈的双亲哪里获得证实.  我问她要不要让我带着孩子去成都找四眼, 既然她都病成这样了, 她父母的年纪也大了...  她未置可否... &quot;

&quot; 于是在爷爷的病情转稳之后, 我带着孩子到达成都.  首先我想到的就是四眼于一九七三年夏天来成都工作的出版社...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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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我很快地就找到了那家在成都当地最大的出版社.  很幸运地四眼仍在那里工作, 只是当天四眼不在出版社.  于是我留信说明我是凤凰山的小裁缝, 与我所住旅馆的地址电话.  当晚在孩子睡了之后, 意外地有人来访...  并不是我期待的四眼...  而是四眼的母亲... &quot;

&quot; 在惊讶于来访的是四眼的母亲而不是四眼之余, 我并没有多说话, 而是请她先仔细看着已熟睡了的孩子.  她第一眼就认出那是她儿子四眼的孩子.  我告诉她孩子已快八岁了...  孩子的妈妈一直生着重病... &quot;

&quot; 她望着自己的孙女静静地流眼泪...  那晚我们相互地开诚布公有问必答... &quot;

&quot; 一九七三年夏季四眼与母亲回到成都进入出版社工作生活稳定之后, 四眼即与父母说起我姐妹的事, 希望他们能答应他日后回凤凰山接我姐妹至成都结婚. &quot;

&quot; 那年四眼二十一岁.  他们自然是希望他能在出版社多学习几年.  说不一定日后还能再念书.  然后娶一位与四眼一样有知识的小姐.  于是他母亲运用缓兵之计安抚四眼, 希望他先努力两年.  文革结束四眼如父母所愿地上大学, 而出版社仍希望他继旭兼职, 因为文革之后出版社开始计划出版四眼母亲的诗集.  而四眼的母亲看上的是没有儿子的出版社长有文化的长女.  四眼于一九八一年大学毕业后立即与出版社长之长女结婚, 名正言顺地成为出版社的继承人.  而四眼的母亲也于一九八二年成为出版社的副社长. &quot;

&quot; 四眼是独生子.  你知道恰巧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开始于一九八二年...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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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四眼的母亲自然是希望四眼与新媳妇日后能生一男孩... &quot;

&quot; 就算四眼的母亲接受四眼放弃出版社的继承权利与大好前程, 她也不能接受四眼与新媳妇离婚再娶我的姐妹而只有女孩... &quot;

&quot; 当晚四眼的母亲表达地明明白白...  她的来访四眼毫不知情...  身为出版社的副社长... 白天听闻来自于凤凰山的人寻找四眼的事之后... 她随即联络凤凰山... 而把四眼以前与她提过的我的姐妹在当地八年前未婚生女的事情调查地清清楚楚...  我也对她说明我的想法...  事实上我的姐妹重病... 恐将不久于人世...  因此当务之急已不是我姐妹的婚姻与幸福问题... 而是孩子的养育与健康... &quot;

&quot; 我问她... 因为我想了解...  成都并不是农村... 又已是八零年代... 为什么仍非要孙子不可...  为什么身为女人却不容自己的孙女... &quot;

&quot; 四眼的母亲... 她... 最后... 跪下...  在我察觉扶她起来之时... 彷佛我已是另一个人了...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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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或许就在那一刻我决定这辈子尽己所能地照顾孩子...  因为歉疚于在凤凰山之时从未注意我姐妹的状况...  因为难过于在凤凰山之时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状况...  因为有感于自己已不...  或许这些都是原因...  又或许都不是... &quot;

&quot; 我没有权力替我姐妹与孩子决定她们的事.  我答应四眼母亲在我回凤凰山转达她的意思之前不会去找四眼.  然而我提出耽心孩子眼睛的健康.  很想带孩子在省城成都就医... &quot;

&quot; 四眼的母亲说四眼患有慢性青光眼, 而是由一位成都知名的眼科大夫成功地控制与治疗才免除了永久失明的危险.  那是一种先天性的遗传眼疾, 估计患病人数与人口比例是一比一百.  所以孩子可能会有遗传... &quot;

&quot; 第二天四眼的母亲立即联络眼科大夫.  只是那位眼科大夫已受聘于香港中文大学眼科, 在深圳也有自己的诊所.  我于是决定不先回凤凰山, 而是带着孩子去深圳找那位眼科医生.  孩子的视力是刻不容缓的事!  四眼的母亲与眼科大夫安排一切以及我们的旅途... &quot;

&quot; 我需要向自己的工作单位请更多的假... 于是与在重庆的大师傅打电话联络...  大师傅他后来陪着我们一起去了深圳... 找到了治疗过四眼的眼科医生... 证实孩子的确是罹患与生父四眼一样的家族遗传的慢性原发开角型青光眼...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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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孩子成功治疗了眼疾... 回到凤凰山又与我姐妹生活在一起...  我把四眼母亲的意思说明...  我姐妹只是开心地抚摸着孩子... 不发一语... &quot;  

&quot; 半年后我的姐妹过去了...  当我听到消息之后... 大师傅说这次要陪我一起回凤凰山... &quot;

&quot; 回到凤凰山当晚我们与爷爷喝酒聊天.  大师傅和爷爷是旧识了.  大师傅与爷爷说在他第一次看到我裁制的那条只有在外国书本里才会出现的裙子之时, 他以为爷爷一直有教我念书...

我讶异.  然而那时我心里有别的事情.  在我说出我的想法之前, 爷爷缓缓地吐出...

&quot; 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 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 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 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 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 宜其家人 &quot;

&quot; 爷爷说他最喜欢喝名为 ' 女儿红 ' 的好酒.  一家之中有女婴诞生之后, 家里的人便高兴地在屋外埋下一缸的酒.  等到女婴长大结婚的那一天, 家里的人再把一缸的酒高兴地打开, 于婚礼喜宴之中与所有亲友们欢饮.  这酒是为 ' 女儿红 '.  然而有些女婴在这世上只生活了几年或十几年就夭折了, 家里的人没有能够等到女婴成人欢喜结婚的那一天.  那么在女婴们出生时被埋下的酒缸仍是会在她们的丧礼之中被打开, 家里的人与亲友们一面喝酒一面想念早逝的女孩.  这酒是为 ' 花凋 '...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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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作为酒客, 他最不喜欢喝 ' 花凋 '; 作为裁缝, 他最不喜欢为早夭的女孩车寿衣.  文革前文革后, 他最喜欢为年轻的女孩车嫁衣!  待嫁的年轻女孩, 有如桃之夭之灼之蕡之蓁.  女儿就是应该像花儿一样被养育着的... &quot;

&quot; 因此当我的母亲生下我这女儿之时, 爷爷是非常高兴的.  我的父母当时是凤凰山仅有的两位老师... &quot;

&quot; 爷爷在那晚第一次告诉我... &quot;

&quot; 原本他与我的双亲计划把我教导成凤凰山最漂亮最有学问的女儿.  然而当我的父亲因从学生哪里感染急病而死, 数年后我的母亲因凤凰山师资缺乏早晚奔波于山路之间而跌落山谷身亡之后, 爷爷对我的计划改变了... &quot;

&quot; 我的母亲并不是凤凰山人而是重庆人.  她与我父亲在省城念中学时因同校而相识相知.  她怀抱着对我父亲的深爱, 无视于家庭的反对与我父亲一齐回凤凰山... &quot;

&quot; 爷爷说他在自己独生儿子病亡之后没有流泪, 而在媳妇入土之时痛哭.  拥有学识追求爱情的人家的好女儿却惨死异乡.  他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孙女步入母亲的后尘.  这就是为什么爷爷从未教我识字念书的原因.  我母亲的事改变了爷爷...  让他以为孙女只要拥有裁缝的手艺足以嫁人生子, 一生留在凤凰山, 就会拥有简单的幸福... &quot;

&quot; 然而由于你与马剑铃带着书本音乐进入我的世界你又教我识字... 促使我自凤凰山出走...  这件事又改变了爷爷... &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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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 一九七四年秋冬之际当你与马剑铃上调回城一离开凤凰山, 赵队长就对爷爷说明了他晓得的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爷爷特地去天泉县城的县立医院, 找到了马剑铃替我请的那位妇产科大夫问清详情, 从而得知... 我们的是女孩...  爷爷说他多么希望我在找马剑铃帮忙之前先告诉他, 那么他再苦再累都会让我生下养育孩子... &quot;

&quot; 那时我姐妹的女儿在凤凰山出生已有半年多了...  爷爷把这名与他以为原有的曾外孙女同年出生的女婴当成是自己的曾外孙女一般亲...  爷爷替女婴埋下了一缸酒...  爷爷替女婴车小衣服...  等孩子渐长... 爷爷为她启蒙... 教她识字读书...  解决了本来孩子没有户口没有身分上学的难题... &quot;

&quot; 爷爷那晚感慨地说, 有时他把孩子视为我的孩子, 有时他根本就把孩子当成是我, 二十年前的我, 二十年前本该向他学习认字读书的我.  他问我...  如果不是因为我母亲的事... 他会教我从小念书...  那么我还会自凤凰山出走离开他吗...  我不知道答案... &quot;

&quot; 然而我知道爷爷会赞同我想从此扶养孩子的心愿...  虽然那晚我还没能说出我的想法...  因为爷爷那晚在酒醉睡着之前说孩子与他以及我真是很有缘份... &quot;  小裁缝似乎以一长叹把这长长的故事告一段落.

&quot; 后来爷爷自然是答应了妳的想法, 然后妳就带着孩子回到重庆.  几年后, 在电影院欣赏一场电影终了, 妳答应与大师傅结婚, 你们与孩子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quot;  罗明慢慢地说.  &quot; 可是... 关于妳这近三十年的事的拼图还未完成...  妳于一九七四年与大师傅刚到重庆之后至一九八二年回凤凰山探望爷爷病情之前...  这八年在重庆的时光呢... &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