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做 天在看] 承前起后 继旭陈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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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今天二零零一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下午三点再见妳之前... 关于妳这近三十年来生活的点点滴滴... 于我而言是一片空白...  再见妳之后... 从妳的话语里... 从现在倒着往以前拼凑妳的生活...  二零零一至一九九二住北京任职出版社...  一九九二至八零年代中期住重庆刚结婚与孩子一起念书...  八零年代中期至一九八二住重庆独自扶养孩子... "

" 这与妳是顺着从以前到现在... 从一九七四直至二零零一... 知道我的一切... 可是累得多啊... 这样不公平哈... "  罗明笑着.  " 如果不趁著今晚问得一清二楚... 妳又会像是个小精灵一般地从我身边溜走... 与妳一天的谈话会像是梦境一样地消失不见... "

" 我... 我累了... "  小裁缝躺下.  " 让我休息一下吧...  请你再说个故事好吗? "

" 好好好... 妳休息.  我就随便说说好吗? "  罗明倒了两杯水来.

" 这些年来, 我一直记得文革结束刚进医学院之后, 一位教授所说的一段话...  他说... ' 有三种热情支配着我们的一生.  对真理的追求, 对爱的渴望, 与对苦难者无尽的关怀 '... "

" 做为媒体工作者的妳... 似乎比做为医生的我... 更拥有这三种热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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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视病如亲 ' 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  而我今天听妳说着妳女儿从现在倒着回至小时候的事... 感受妳的全心全意...  她不是妳亲生的女儿... 为妳骄傲...  似乎妳已 ' 忘了自己 '... 为妳心疼... "

" 我感受妳这些年做为媒体工作者之追求真理关怀苦者的热情...  然而... 爱...  妳... 对爱的热情...  妳与妳先生的... 小孩... 也大了吧... "

平躺着的小裁缝这时把头慢慢地转过去, 背向着罗明.

" 一九七四年我与大师傅来到了重庆位于江北城金沙打铁街刚开业的裁缝铺子.  我记得很清楚金沙打铁街这条街名...  江北城可说是古重庆的发源地, 在嘉陵江汇入长江的北岸, 是一个仍保有着古代风貌的现代工商口岸.  有明清以来的古城门, 测侯亭, 文昌阁...  一九八二年还发现了元朝大夏开国皇帝明玉珍的墓... "

" 走在江北城的青石板路上, 我常感觉它是座有灵魂的城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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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江北城以初级的产业为主, 例如服装纺织业...  我很佩服大师傅的商业头脑, 裁缝店也接做服装加工.  于是店面愈做愈大, 我们也愈来愈忙, 我的钱也愈存愈多.  我希望存够了钱之后能够上学念书.  我那时已经过了二十岁, 然而我最多只有小学中低年级的程度.  每次经过附近的下横街小学, 我就会放慢脚步, 因为想听听小学生们在学校里与老师一起念些什么.  平日最喜欢走去江北城公园观夕阳, 放假最常去旁边的电影院看电影... "

" 冬天我会去天主教堂和基督教堂里坐坐, 只是因为感觉教堂很温暖.  然后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虽然我不信洋人的教.  夏天我会穿着自己裁制的泳衣跳入江中戏水.  你知道在嘉陵江中游泳与在凤凰山水里游泳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凤凰山水是深幽的是静谧的, 使我沉醉教我爱你; 嘉陵江水是跳跃的是流动的, 激发我学习的斗志... "

小裁缝回转面向罗明.  " 如果说凤凰山水就是我自小的天堂, 那么嘉陵江边应是你幼时的乐园... "

" 是啊...  妳多休息...  由我来说故事吧...  在凤凰山时与妳说过我是一九五三年二月四日出生于重庆.  可是从来没有与妳说过关于我父母亲的事, 因为我怕妳以为我会与我父亲一样...  我父亲三十五岁那年自成都赴重庆牙医学会的年会演讲, 与当时四川牙医学会会长的女儿我母亲一舞定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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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当时刚满十八岁, 高中即将毕业.  父亲整整停留在重庆一个半月.  临走时, 他使母亲有了我... "

" 我一直相信父亲是真心爱着母亲的.  因为他使母亲心里有了他之后, 一回到成都就与已替他生了四个儿子的元配提出离婚.  他们是遵从父母之命的婚姻.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事其实是两大家族之间的事, 而不只是两个人与四个孩子的事.  然而父亲力排万难, 离婚成功.  尤其是晓得母亲已有了我以后, 当机立断, 迎娶母亲. "

" 但是当年轻的母亲在举目无亲的成都展开新婚生活...  却发现父亲时常去离了婚的元配住处...  母亲开始与父亲争吵...  虽然父亲解释他只是去商议孩子们就学的安排与一些家族琐事... "

" 母亲数月后负气回重庆娘家待产.  而我就在壬辰龙年年尾的农历十二月二十一日大寒过后的第十五天来到人世.  那天正好是立春. "

" 父亲名 ' 日行 ', 母亲名 ' 盈月 ', 因此我名为 ' 明 '... 日月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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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在我出生的第一年几乎每两个月就来重庆一次...  与母亲陪不是... 想接母亲回家...  而母亲的大小姐脾气也着实硬得很...  她决定等我满周岁就与父亲回家...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就在那时一位认识父亲已久的护士长小姐主动地填补了父亲身心的空虚...  母亲半年之后才又见父亲来重庆看她...  父亲却没有提想接她回家的事... "

" 母亲在那次父亲回成都以后哭得伤心欲绝...  多年之后... 就是在凤凰山得知父亲病危我请假回家那次...  母亲告诉我姥姥在我出生的那几年一直劝她...  好好地去爱一个人... 是一种能力...  这种能力... 会使自己活得充实... 使自己身边的人快乐...  努力地去恨一个人... 也是一种能力...  这种能力... 会使自己活得狭隘... 使自己身边的人忧虑... "

" 母亲与父亲分居两地的那几年其实让她重拾年轻女孩的生活.  我并没有很多的记忆.  除了记得她与家里亲人以及昔日的高中同学们常带着我一齐去嘉陵江边戏水之外, 她最常带我走去姥姥家附近的小学里玩.  母亲告诉我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么早与父亲结婚的话, 那会是她去教书的小学... "

" ' 劳卫小学 '...  我很早就认识这四个字... 大约三岁吧...  我很早就高兴地幻想自己上劳卫小学...  如果母亲不遇上父亲... 那么她就会是劳卫小学的老师... 也就会是我的老师...  小小年纪的我从未想过...  如果... 母亲不遇上父亲... 那么... 哪来的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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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  那么聪明的小罗明怎么没有想过啊... "  小裁缝被罗明逗得笑了.  " 好想看你小时候的样子!  也想看你儿子的样子...  他长得比较像你还是像你的夫人?  你有他的相片吗?  你知道美国父母无论男女在皮夹里都放着小孩子们从小到大的相片.  而且是像放一叠一叠的信用卡一样地用透明的封套放着一张一张的相片.  于是我最近也入境随俗地放了一张我女儿的在我皮夹里... "

" 我想看妳女儿的照片...  我儿子一出生是像极了我... 这是我母亲说的...  现在比较像我夫人...  妳提到美国人很喜欢随身戴着小孩子的照片...  我看过一部美国电影...  一对陌生男女在旅馆餐厅单独进餐之后交谈起来...  在话语投契酒酣耳热之后... 在交换看了彼此儿女们的照片之后... 两人情不自禁地在旅馆房间里... 外遇... "  

小裁缝起身拿包包, 翻皮夹.  " 其实在电影里是他们先... 外遇...  第二天早上起来才惭愧地交换看了彼此儿女们的相片...  你记错了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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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明又替小裁缝披上象牙色的大围巾披肩.  " 妳对看过的电影的记性真是好!  是像妳说的吧...  我的意思是指... 我们看到的一些美国人表现在外的东西... 并不一定就显示他们的内心...  比如他们会随身带着小孩的照片... 然而他们或者还是以自己为中心... 身体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不像大部分的中国人虽然不会带着家人的照片... "

罗明缓缓走向小裁缝.  " 如果今天我让身体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

" Stop 你的精神外遇!  别跟着走了...  看照片吧... "  小裁缝笑着递向罗明.

" 是你们三人的全家福!  妳很幸福的样子...  妳先生一定很顾家...  照相时都还握着妳与妳女儿的手... "

" 是啊...  他是很... 温暖... 的一个人...  就像... 就像这米色的披肩...  这是十年前我们搬去北京之后他做成第一笔生意时送我的礼物...  温暖的不是这柔软的开什米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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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很忙.  看起来是粗线条.  久了才发觉他的心有时比针还细.  他有把我们结婚时爷爷带来的以前为我埋下的女儿红存些起来.  到了我们每年的结婚纪念日, 他就拿出来与我喝一杯. "

" 我女儿结婚前, 我才发现有不只一缸的酒...  一缸自然是爷爷于一九七四年埋下的; 一缸是四眼的母亲在一九八二年埋下的; 还有一缸就是我先生等我们结婚正式领养女儿那年埋下的.  三个年份的三缸女儿红代表着三份亲情.  虽然喝起来的味道不一, 然而一样地温暖...  其实... 我先生比我还宠女儿... "

" 我们没有其他的小孩...  对不起我不怎么想提... 你今天一直想晓得吧...  那是... 因为我的问题...  我先生很早就晓得...  在与我结婚之前... 很早就晓得... "  小裁缝非常平静.

" 为什么?  是因为... "

" 在我与他到达重庆刚开业的裁缝铺子之后大约半年吧...  有一天我已无法忍受肚子的疼痛脸色发白.  他把我送进医院检查.  医生说是因为我以前做过的手术或许是过于仓促或许是周数较大没有处理完全, 因此需要再做一次手术.  很可能伤及以后的生育能力... "

捌 - 八年重庆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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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

罗明想哭.  他与小裁缝说, " 对不起... 我想用洗手间...  对不起... 我想在去搭夜车之前先在妳这里淋浴一下...  对不起... 今天是累了... "

罗明发现自己在哭.  发现自己俯在狭小的玻璃淋浴间的壁砖上哭.  于是他摘下眼镜, 转开淋浴的水龙头.  先冷水, 后热水.  然后开始脱去衣服.  他发现上衣口袋里突出的一叠面纸已经湿了.  取出面纸, 打开来看, 竟是头发.  小裁缝的头发.  今天下午第一次上洗手间时, 自她的梳子上取下的头发.

罗明发现止不住自己的哭声.  于是他走出狭小的淋浴间, 去开浴缸的水龙头.  先热水, 后冷水.  然后把浴缸的水塞关起.  两笔下落的水柱交错地打击浴缸, 拍在水上, 很快地掩去了他的哭声, 很快地水气开始弥漫.

罗明发现自己走回狭小的淋浴间... 让莲蓬头射出的温水打在自己的脸上...  为什么是这样...  小裁缝... 是我害了妳吗...  是因为这样妳才一直不来找我的吗...  他内心叫喊着...  这样我甚至说不出口...  那次回家探望生病的父亲之后我就决心要与妳结婚...  我终于从我母亲嘴里晓得我亲眼与马剑铃目睹的对于父亲的批判...  一九六八年夏天我父亲以反动分子被批判... 还被指控碰了小护士...  是的父亲是替一些人士整过牙齿...  可是他没有碰过小护士... 那次我终于相信母亲说的...  我真的相信...  母亲还说是父亲主动地离开了护士长小姐... 把母亲与我从重庆接回成都...  从此以后父亲没有其他的女人...  那次母亲是那样祥和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熟睡的父亲对我说...  我第一次自信我可以如同父亲一样地忠於一个女人... 一个自己所爱的女人... 与自己所爱的女人幸福... 与妳幸福...  我返回凤凰山之后心想可以和妳慢慢地计划我们的未来...  可是妳就那样地离开凤凰山... 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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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明奋力地跨出淋浴间... 抬起头看烟雾缭绕的整间浴室...  在鹅黄灯光的直射下... 低头...

彷佛浴室门被打开...  他下意识地朝地下望去...  隐约看见一双前后跟上来的白色球鞋... 一双好看的小腿...  于是他止住哭泣... 抬头...  小裁缝进入眼帘...  她就披着那象牙色的大围巾披肩...  她伸手欲替他擦拭脸庞...  霎时围巾披肩滑落于地...  小裁缝全身尽入罗明双眸...

白雾之中他们分不清彼此注视的是对方年近半百的身子, 还是三十年前他们最初注视的彼此的身子.  小裁缝如此完美.  罗明如此刚强.

罗明欲拾起围巾披肩.  " 妳这样会冷的... "  小裁缝微笑摇头... 踏出白色球鞋... 牵着罗明踏进躺入半满的浴缸...

罗明感受在他之下的小裁缝... 好瘦...  哪里有胖十公斤...  不是... 这不是纽约凤凰大饭店 1971 号房间...  是的... 这是一九七一年的凤凰山水...  只属于他们的...  永远的凤凰山...

A "Fantasy".

玖 - 天长地久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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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罗明听见水声...

罗明听见莎拉与安卓的 "Time To Say Goodbye"...

然后感觉有人在摇他... 摇啊摇...  像儿时母亲的轻拍...

" 爸爸...  爸爸...  起床啦...  你的收音机闹钟响了...  起床了啦...  妈妈已经把你的洗澡水放好了...  快点起来...  我们等一下还要先去旅馆接马叔叔...  然后去虹口球场看四川全兴队踢球...  我知道你昨天晚上与马叔叔聊到很晚...  可是... "

半睁开眼睛就感觉自己手里拿着一只又旧又小的白色球鞋.

查看双时手表.  两个表面都是十点整.

在一惯的洗晨澡之前先下楼喝水.  走过的饭桌上放着一份已翻乱的报纸.  二零零一年九月十五日星期六.  地方新闻.  周末艺文活动.  华裔女出版家 " 第一次 " 出版中文小说 " 永远的凤凰山 " 签名会...

零 - 顺归回零 终

susan

我是今年刚考到驾照，不过，拿到驾照后就没有再碰过车了。不过，还是建议坤在开车时不要接听电话，如果要接，就停到路边（当然是可以停车的地方），然后再接听。一切为安全考虑。

ttxxf

祝福Grace圣诞节快乐!新年快乐!...

遥祝24号陈坤公益签售和在中央电视台《星期二唱片街》的节目录制,顺利成功!!!...

祝福陈坤和所有坤迷过一个平安祥和..激情难忘..幸福满满的平安之夜!!!......　      
  


  

kikico

我本来还想在24号再来给Grace说节日快乐的，
没想到被TTXXF抢先一步哈。嘿嘿

北京的姐妹可以和坤一起过平安夜，真是幸福！

winnie

我也来凑个热闹，
祝愿Grace有一个快乐和圣诞节~~！！
来年更开心、更幸福~！！！

eva

祝福Grace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祝福坤儿和坤迷们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kikico

Grace，圣诞快乐！！！

water lily

是啊，大家都来凑热闹，越来越热闹。Grace，圣诞快乐！！！

kikico

Grace,怎么还没回来呀？
玩起瘾了哈？呵呵！
元旦快乐！
HAPPY NEW YEAR！

winnie

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见到Grace的身影啦，
渡假也整整渡了一个月啦，
希望她能早日回归我们这个大家庭！！！

也祝愿Grace和她的家人有一个愉快的2005年！！

ttxxf

期盼Grace的归来"第二次握手"再旭!

祝平安!幸福!健康!快乐!...

欢迎回家......


<font size="1" color="#000066">[这个贴子最后由ttxxf  在 2005/01/11 19:44:05 编辑]</font>

cathy96

Grace:
谢谢你在度假之前还记得叫你的家人给我寄礼物，大大的惊喜，非常地感动！尤其是我先生原来是根本不相信网络世界的，惊讶竟然有网友给我们寄送礼物，看了你寄的F4帅照，他终于认清了F4里面谁是谁，评论说阿旭表情最丰富。我女儿很喜欢那本书，用两个晚上把它读了2遍，以前我们在图书馆里面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她都说这个故事太古老而拒绝看，没想到这次看了以后很喜欢，还特意叫我去借了电影录像给她看。谢谢你！谢谢你的家人！

祝你和你的家人新年快乐！

kikico

Grace,玩得乐不思蜀了？
希望一切都平安顺利!
偶们在等着你哟!呵呵

二十年后

Grace，新年快乐！快回来吧：）

winnie

Grace的建议如果坤儿看到也会赞同你的细心的，
身体健康是我们每一个心底最根本的愿望！！！
衷心祝愿坤和坤妈妈的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