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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dream 于 2016-6-8 17:43 编辑
修長的指玩轉著扳指,鏡頭移上紫衣金線馬褂的少年眉上,大眼盯場蹙著眉頭,神色有些不耐。他是八旗子弟陸天恩。
看著新進的角,天恩端茶的手停下,他揚眉聽曲,欣然曲中的情韻,那份陌生而沒有經歷的溫婉,正勾動他。
默不作聲的回府,旁人問起,天恩像被點中心裡一根餘韻不絕的弦,心思全應和上:
「你信嗎?這世上真有人眼眸——如秋水、如寶珠、如星星!如降珠仙草的情淚!」你信嗎?天恩正信。
然鳳凰才配得上他的貴氣。
他反抗,負氣的躲房裡,直到ㄚ環來催他上廳,他側頭故意應一聲,挑眉,「來了!」像孩子使著性。
路上他邊走邊怨,回頭見「鳳凰」站在他身後。
天恩衝靈芝笑後,快步離去,卻躲不過靈芝的逼問,又掛回笑,打起精神周旋:
「沒在躲妳,也沒討厭妳......想聽實話?不告訴妳!」再側頭,「偏不告訴妳!」盡顯天恩藏不住的少年脾性。
在茶園的天恩半晌也坐不住,急問水姑娘是否見客的下落。「我就想見她,見水姑娘!算我求你了!」
聽著台上的悶戲,他無意摔杯子,也無意挑紛爭,掀了袍追上後台,終於見著了他心神的她。
見著水姑娘的天恩一愣,燦開笑跳上樓梯,蹦到她面前,瞠大的眼溢滿情意,像怕她飛似緊捉著她。
水姑娘一句一聲的質問,聽在耳都像是讚,被她獨特的神氣而讚,回答她特別認真,捏著她衣角,約她下台後和他說話。
紅樓西廂的一段見解,真情流露的關心,稍稍鬆下水對天恩的成見,甚至是遇著知音般重審天恩。
馬車裡的天恩忐忑著,眼神不斷追著水姑娘,又慌慌收回,好不容易想到話暖場,而這一暖,上了心,溫熱他多年的壓抑。那份糾結因她化開,像是終於有了一點尊重,有人願意聽他、應他,而非頤指他該如何照做。
如何能不為她心儀?天恩默然。
──第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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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恩由衷感謝,水是一道清泉讓枯燥的他潤生喜樂。
家裡令他喘不過氣,正因他們太喜歡他許多事都不讓做。非得把天恩看牢了心才踏實,卻也怪他無所事事。
水姑娘笑,笑他不就像榮國府裡的賈寶玉?合掌的天恩一肅,「我不是賈寶玉,我不喜歡他。」意識裡對感情終一的死心眼。水飄萍讀懂他,要他以後在她面前做自己,就做陸天恩。
天恩笑浮上了眉,「原來妳答應了,我們在一起。」語調輕揚甚是篤定,就想跟喜歡的人一起,跟那位高雅妙曼而無比輕鬆的人一起。
「妳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不需要理由的,天恩連心都笑開,而好景卻短,水姑娘一暈進了醫院。
天恩在床前,聽小順喚他,轉過臉來,瞠大眼無聲的說了滾字。是天恩頭一次發怒。
在感情上,天恩一向清楚。
「你怎麼就沒看出來,靈芝長得跟老太太一模一樣!也像我額娘!她們三個簡直就是一個人。一想到跟她成親我的人生都走到盡頭了!要跟她成親那就是我額娘跟阿瑪的翻版。」
誰說天恩不明白?正是明白得透徹,只有水才是赦免他枯竭的心靈救贖。
——第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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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恩的房裡懸著各色紙鳶。
色彩斑斕,像他,披著一身陸府少爺的瑰麗錦袍;繫在樑上,像他,永遠也飛不出陸府大宅的奢華牢籠。
「我也可以娶她啊。」娶水姑娘,天恩說得理所當然,可現實不然,這牢籠還是個火坑,無疑能將水蒸發殆盡。
天恩本能地反斥,「火坑?我再怎麼不喜歡我們家,也不至於是火坑吧?」
鎖著眉頭,天恩吸了吸鼻,卻想不到下一句還能辯駁什麼。
他終不信水飄萍會不告而別,天恩奪出房門,又緩步退回檻內,身後黑影拖長,天恩被另一道幽暗淹沒,眼前阻擋的是陸夫人,正殘忍地吞噬他唯一的愛情。
天恩跑遍茶園客棧和醫院,最後蹣跚踱在紅牆下,既揪心又憤懣。
「妳生氣,隨便找人嫁,萬一打妳怎麼辦?為什麼不給我時間?這種事我也沒面對過……」
聽著旁人左一句陸家獨苗,右一句陸府上下的勸和,天恩閉起眼再睜開,神裡已沒有光采。
房裡掛著重重疊幔,站在雙親堂下的天恩望不穿,壓在深心的憂悶,使他落寞無言,帶著這份默然,身著藍袍紫褂的天恩蜷坐在屋簷,目光悠遠寫著不知名的遠方,就這麼著,就這麼抱著麻木和靈芝成婚吧。
霞帔紅艷的靈芝獨飲合巹酒,那頭水飄萍也穿紅衣,唱著黛玉葬花的輓歌,親手埋下他們三人。
天恩弓縮在喜床,靈芝放下帳,陰陽易位,他是不能作主的偶,全憑他人吩咐。
已梳成婦人的靈芝像抽了魂,語氣飄柔,沒有往日的神氣,一句最好一輩子都不要醒堵著天恩,天恩不是靈芝說得冷酷絕情,可以就關著房門不理對方,他的「也不是……」想說些什麼,全都讓靈芝隔在門外。
天恩跟本不知如何面對靈芝,唯有自行車使他舒坦。「自行車!我們去騎自行車!曬會太陽……」恢復真摯的燦笑,天恩正彎身悄悄牽車,隨被身後步出的靈芝打斷,領了赴無為齋的命,朝自己的娘子請示,敬禮,真把她當作長輩。
無時不刻的待默著,是天恩在陸府唯一能做的事,此時他盤坐在書案上,只有在深柳堂他的少爺房,可以隨性些沒有規矩。
心思掛在茶園的天恩,看台上猶唱劍閣聞鈴,而人景已非。旁人說水姑娘在濟南、天津大紅,天恩起身,頓步,回頭看向榮安,任何嘶吼與責難都不比他清晰直率的神情,知悉不語的望著,更令人愧然。
天恩雙手收在袖中,又來到紅牆下。
人人盡當他是宅心的孩子,要他放過大家,天恩捉著這一句利問,「誰放過我們?啊?」神情輕柔掀了掀眉,話語卻不容輕忽,破人心防。
他的願望很小,沒別的要求,聽她唱鼓自由自在,就那麼難嗎?
——第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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