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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217] [Another Man] 拥抱生命的每种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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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小雪时节前两天,北京,一个偌大的影棚里,三面木墙围起来一块不到十平米的空间,光影在其间流动。周围的地上有很多线缆,远处偶有一个静止的架子,一个塑料桶。南面三片窄窄的玻璃高窗在黑色窗帘的缝隙里透过来三条朦胧的平行光线,大门偶有被进出的人打开,太阳就呼啦一下猛然照亮整个空间,一刹那关上时,又重回静谧氛围。
在这里,陈坤穿上不同款式的时装,作为今天的被拍摄对象。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五个小时左右后,我们在化妆间开始聊天。
陈坤说,今天这个空间勾起他心里的很多感觉,让他想到二十多年前在电影学院的时候,经常跑去舞台上排练,纯真美好。“其实我舞台的经验不是很多。今天重新在一个搭起来只有十平米的像舞台的房间里,有很多感触。” 光线、摄影师和服装,现场的这些元素组合到一起,让他想要在这个 “舞台” 上创作出人物感,那些光线在他眼前晃动划过,他就从心里觉得开心,“我也在摸索和尝试。”
时而,他在门内,穿着条纹内衫和马甲,举着时间显示是 “十一点二十五” 的圆形挂钟;又或者,他独自走上木梯,去靠近悬挂的暖灯,像要采摘天上的月,影子落在墙上的挂钟下面,显示时间 “一点四十”。
暖黄色的吊灯在晃动,陈坤抬头看它,找寻它,随即又闭上眼睛。时间可以被人握在手里吗?“我在创作的时候觉得,这段时间既是陈坤的感受,也是陈坤在表演一个人物。”
他说话时,眉毛跟随说话的节奏跳动,转到正脸,仿佛又看到 《巴尔扎克与小裁缝》 里的那个罗明,空茫敏感的眼神,像要说话。
前段时间,陈坤作为评委去参加金鸡奖。之前在北京国际电影节,他已经体验了一部一部连着看片的感觉,但那次,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每个人都待在家中,电影被分发到大家手上,各自观看。而这次,大家从各处为电影而来,聚集在一起,早中晚各看几部,完全不同的体验。
往常,陈坤看电影的节奏都是出一部看一部,从电影院出来,就开始琢磨这个电影的结构、故事和色调。但做评委时,十天内连着看几十部电影。“心里的感受不断累加。” 陈坤用手势往上堆叠,做出累加的样子,又回过来面带惊喜继续说,“好神奇,就像生理的下意识的排除法,你自己就是知道哪些表演你更喜欢,哪个电影你更感兴趣。看完之后你自然会有答案。”
除了观影体验上的不一样,他还在各个专业的评委那里学到不同的东西,“比如说录音老师,他在讲每一部电影的录音,或一些专业解读时,切入的视角是我完全没想到的。美术老师的又不一样。” 以前很多电影他都来不及去细看,有的是因为工作错过了上映时间,有的一直在流媒体上但顾不上看。这次经历,让他重新感受到想要看电影的强烈渴望。很多次银幕变暗,灯光变亮时,他都在心里想,一定要多去看电影,即便是没有上映的也要想办法去看。
“不是说某一部电影能教会我什么,但是看的东西越多,会更多地知道创作者的视角,也引发我对自己表演的思考,还可以了解平常看不见的我们当下的社会。”
用一种更全面的视角完整地经历,陈坤仿佛将手搭到了这个时代的电影脉搏上,不是为了作出某种诊断,而是充分感受它的跳动。“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自己的艺术作品,在分门别类的电影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有一种希望电影的类型越丰富越好的感觉。多元化地呈现不同视角的电影应该更多被接受。”
漫长的行走
最近,陈坤重读了两本书,一本书是黑塞的《悉达多》,另一本是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去往厦门的飞机上,他翻出了《悉达多》 一口气看完。他将这本暂时按下不表,开始讲述另一本,“这其实是讲高更的故事。” 陈坤说,自己也是热爱绘画的人,早年他去欧洲游历,在阿姆斯特丹参观梵高博物馆,那时他很喜欢梵高,梵高身上的痛苦和他的画作融为一体,对年少时候的他来说极具吸引力,“我戴了这样的有色眼镜去理解他内心的痛苦”,也便自然地痴迷于梵高的创作。
但这一次,再次翻开《月亮与六便士》,读到毛姆笔下那位拥有美满家庭的英国证券交易所经纪人,突然迷上了绘画,像被魔鬼附体了一般去巴黎追寻绘画梦想,故事缓缓展开,陈坤却将目光真正停留在了书里主人公的原型保罗·高更身上。
这位与梵高、塞尚并称为后印象派三大巨匠的画家,几乎和梵高分享着一种类似的疯狂。相较于印象派的精致优雅,高更更想保持自己粗粝的创作激情。他曾在回忆录里写过:别画得那么精确,人的印象没有那么持久,执着于对各种细节的追求会破坏你对事物的第一印象,由此导致你创作的激情不再,熔岩冷却,最后作品成了没有生气的石头。
陈坤在艺术家的故事里游走,“我理解到了 25 岁才开始学习画画,三十多岁才成为职业画家的高更,原来人可以这样去创作”。最近,他也常常拿起画笔,画一些他口中 “乱七八糟” 的画。
聊天的过程里,陈坤的语气始终很平静,好几次他都认真思索很久才给出答案,高频出现的话语是:这个阶段,他感到很多感受无法分享,只能自己在内心看见,并体验。有一次是在他将内容回到重看的《悉达多》上之时,他说,一口气看完后内心有很多感触无法分享。我在心里暗想,这似乎正契合了书中的观点,黑塞在《悉达多》里写,“知识可以分享,智慧无法被分享,它可以被发现,被体验”。
我想到他的 “行走”,过程里的自我追问,也和书里悉达多的漫长旅程那么相像。
十四年前,陈坤发起了 “行走的力量” 项目。每年夏末秋初,他都要从 “现实” 生活里抽离出去几天,这已经像是个约定一般,连续发生了十四年。今年他和项目组的人来到西藏林芝,出发前,陈坤在一个视频里说:“生活在变,面对的问题在变,经历的故事也在变,于是出发的原因也在变。”
中间有几年,他的状态不是很好,进入了一个自我怀疑的时期。有一年,他尤其排斥去行走,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又隐约感到不是排斥行走,而是排斥一切。到了什么程度呢?每天早上醒来,他排斥和人见面,排斥想东西和处理事情。
一开始,他想拼命自救,像往常感到糟糕时一样,给自己大剂量的运动,增强多巴胺,但这种反抗的力形成反作用力,他是受力的一方,反抗越激烈,他收到的同等程度的伤害越强烈。
突然有一天,他让自己放松下来,任凭这样一种状态像水流经过管道一样经过自己,“我就看着自己心里的一个个想法和念头,不去评判,就是经历。也没有去解决它,不需要解决了,我也看到那个反抗的陈坤,然后自问,我为什么要去做这个?有很多为什么,其实我也不需要答案。”
到最后发现,哪怕是这样的所谓 “糟糕” 的状态,也是生命里必然的状态。“可能那时身体里面的压力到某种状态,自然而然显现的一种生命体验,我任由它这样相处了一段时间,就都流过去了。”
有时候,他也想起这个项目刚刚开始时,他更有活力和信心,也更执着,追寻强烈的意义感,也需要在过程里感受到大家在遵守同一个规则 —— “止语”。十多年过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执着于 “止语” 这件事了。生命就这样在陈坤身上流淌,他尊重这份变化,“怎么遵守规则,是不同的智慧。死纠一个规则没有错,但如果放下这个规则,交给参与者自己去面对,去真正用心去走,好像更有包容性和相互信任的感觉”。
今年的行走,他们选择了 “折返路线”,前三天,路和风景都是完全新鲜的,第四天,他们需要折返,重走旧路,陈坤原本以为会是熟悉的感觉,没想到还和来时一样是完全陌生新鲜的感觉。我想起陈坤在 《突然就走到了西藏》 里写,自己 19 岁刚来北京时就很喜欢走路,能从北三环走到颐和园。那个时候,他在路上想特别多的事,常常觉得累,他希望通过行走把自己走得足够累,让自己走出身体之外。但后来发现这不可能,行走的过程,最重要的是在心里看到自己。这些年,他走得那么久那么远,原来领悟到的是最开始的东西。
行走的过程里,他依然观察很多人,但不再主动介入。“就这样就挺好的。” 现在,他能更放下意义,告诉他们,他想提供给他们足够的保障、安全的住宿和食物,接下来的一切,就是自己去寻找,去唤醒自我。每天早上他在最后一批出发的队伍里,但他走得很快,快到营地时,他停下来等所有人经过,最后自己才到达营地,他变成了坚实的支撑者和陪伴者。只有最后一天,他最先到达,在终点等待和每一位到达的行者拥抱。每年的这一抱之后,他们很快就要回到各自的生活里,面对各自的处境,但有些事情已经不同了。
山洞里的鹰
一年中其他时间,不像在山里的几天有那么强的目标感,陈坤会缓缓展开自己的一天。除了要外出工作的日子,他每天六点多起床,跑半小时步,喝很多水,看书。“有时候不一定看得进去,就是呆坐。” 有时吃早餐。下午他无所事事地在家里走来走去,跟朋友互通信息。到了傍晚,他会喝一点红酒或香槟,跟妈妈聊天。
最开始是因为无法出门,他这样度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后来拍徐浩峰导演的电影《入型入格》,他因为打戏胳膊受伤,开始长时间待在家里,只每个星期两三次去中医那里调理。起先他觉得很无聊,特别是从剧组出来,由每天的拍摄状态一下转到这种相对静止的状态,什么都做不下去。“但我想到生命到底什么是有意义的,可能就是你在意一件事再去做这件事,就会觉得很有意义。”
在家,母亲和自己变成两个互为稳定的客体,也像镜子。
某一天,他看着母亲,想到自己的年纪,继而突然想,妈妈在她现在这个年纪,在体会什么呢?“我妈妈的生活原来这么规律的。” 他观察妈妈,同时思考,早晚会有一天不工作,我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他好像不在体验一个具体的什么东西,而是体验这种生命里的交替,体会这种体验。
以前,他和妈妈住在两个公寓里,后来搬得近了一点。“但毕竟还有自己的空间,现在我们住在一起。” 刚开始他觉得不习惯,磨合了之后已经习惯很多,他多了时间观察妈妈,更知道妈妈每天在做什么了,他们聊天的内容经常会重复。“但她每次说都好像第一次,刚开始我有点不耐烦,后来为了让她开心就假装耐心,还要搭话。” 妈妈会在这个过程里开心,“她开心我就开心。”
今年,山下学堂的项目也来到了第七年,“行走的力量” 进行到第七年时,他曾陷入倦怠和逃避,我问他,现在会想逃避山下学堂吗?他说逃避很早就出现过。“有几年我比较丧。” 那个时候,学生无法来教室上课,一直用视频的方式进行交流和授课。“山下学堂” 和他们公司是楼上楼下,以前上课时,他每天听到楼上传来的跳舞声、叫喊声,有时候觉得楼上有点吵,但经常觉得欣慰,因为被那种强烈的生命力共振着。
因为线下停课,那种面对面的生命力消失了。最开始,他是那个给大家打气的人,前半年他还意气风发地鼓励大家说没关系,过不了多久就会过去。等了一年,他鼓励不了大家,也鼓励不了自己,一直到第二年,第三年。他反复问自己:“要怎么办呢?” 老师来不了,学生也来不了,房租继续交,员工要留着,他感觉自己的一些梦想在大的环境面前太过渺小,不过好在,他咬牙坚持到了山下学堂复课。
陈坤觉得,这几年就好像在考试,让他进行深刻的自我复盘和反省,“以前我遇到一点点外部环境带来的不如愿,就会开始埋怨,我觉得这是很不成熟的地方。好像顺利的时候就是你看我做得多好,不好的时候就一直深陷其中,焦虑、躁动”。他复盘自己进入社会之后太顺利,反而是这几年慢慢对具体的事具备了抗压能力,反倒迎来了轻松和愉快。“做人嘛,哪有那么多如你所愿。”
“我不觉得我不是以前的陈坤了,是比以前更放松、更自洽的一个陈坤,并且不像以前那样……” 他停下来思忖,“傲慢。” 他解释说那种傲慢是觉得他应该得到,因为心里发了那样的愿望,也有行动,这个理想就应该实现。但现在,他感到一种通身的放松,和人之间的相处,看待他人的情绪,甚至自己的画和写的字,都相应地比以前更好了。
听他讲这些,我说感觉到他内在的力量变得更加厚实了。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问我:“你知道鹰吗?”“鹰?” 我不确定是哪种鹰。“天上飞的老鹰,” 他继续讲述,“鹰到四十多岁的时候,它们会找到一个悬崖上安全的山洞,把自己所有的爪子、羽毛全部拔下来,还有喙,也一起敲碎。因为它飞不动了,要重新把自己全部打碎,躲在那个是它自己找的高处的山洞里面,等待长出新的羽毛,新的爪子,才可以再次在天空中翱翔,并且可以活到七十岁或者更长的时间。”
我问他:“你觉得自己这几年的状态就像鹰 40 岁时在经历的吗?” “嗯,没有那么决绝,但我心里做的反省是把它当成一个类似的问题。”
他又补充:“所以我觉得生命里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次破茧而出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挣脱这个舒适区,同时去真正地拥抱你自己,将自我放下,再重新建立。”
和世界的关系
在还未上映的西藏导演松太加的电影 《旁观者》 里,陈坤饰演离家十六年的陈家辉,这是一部讲述他在父亲病危时刻重返家乡的故事。这个故事又一次将陈坤带到对父子关系的思考里,而这是曾经带给他伤痛的。饰演这个角色的过程很艰难,也不那么愉快,剧中角色对父亲的讨厌,是陈坤曾在内心深深体验过的。但那份艰难,不是因为要把小时候的伤疤重新揭开,而是重新回望和父亲相处的过程。
戏演完之后,他在主观层面觉得和家人的感情更好了。
“我是一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美满的原生家庭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当然,现实是我的爸爸妈妈离婚了,这是一个既定事实。”
有很长的时间,他恨父亲,但当他现在再回望,发现那种恨不是具体的,而是想象的,“我恨的是他没有实现我心里预设好的幸福家庭的状态。因为现在我越来越认真地去面对,他们夫妻之间有自己的问题,但我小时候在不断放大那种不好。”
像是大梦一场,他发现原来自己和父亲的距离,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他自己面对了这一察觉的时刻,也就自然而然地缓解了这种关系。“最重要的就是以你为原点,用心里的感受去爱他们。同时要允许他们每个人保留他们自己的方式,哪怕这种方式不是我们喜欢的。” 这是通过爱家人陈坤慢慢学会的。
现在,他和家人之间有着非常紧密温馨的联系,因为和母亲一起住,他很开心经常看到侄子侄女们,他见证着这些生命的成长,也思考其间的变化,“他经过你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你喜不喜欢他”。他察觉到,小孩子好像天生具备了敏锐度,“小时候是不是更属于人的原本状态多一点,长大后反倒退化了?”,大人有大人的全面性,但小孩有自己的敏锐。
他曾经在 《突然就走到了西藏》 里写 “十几岁时,我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分期买房子,努力工作存款,旅行,吃好吃的。突如其来的财富和名声打乱了我的人生计划,而且它们强大到足以消灭我作为一个普通人自我进取的希望和快乐。” 名和利也许曾经短暂地打乱过他的计划,但后来他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了内心的宁静,也实现了曾经想要的。他喜欢上一些家庭关系的纪录片,像《四个春天》,真实的人和身边发生过的事,是比剧本写出来的更丰富和细腻的。
他说起儿子,“儿子出生的时候,我是引领他的人。” 他提供给儿子保障,让儿子安全,教会他规矩和思考方式。小时候,也会有打手和罚站的时刻,但儿子逐渐长大了,陈坤调整相处方式,观察儿子的态度,“我从前面的引领慢慢到只比他快半步的位置”。再长大到十八岁之后,陈坤选择跟儿子平行。到现在,二十二岁,要不要读研,要不要 gap 一年,陈坤都在儿子身后半步,听他的思考。
陈坤大学毕业之后,曾去过欧洲,打算在那里学习室内设计,但因为那边的花销太大,又不允许学生打工,他最后选择回北京。回来之后他没有告诉同学自己的难过,只当自己去开心旅游了一场。这是一段很久之前的故事,故事的后半段是,多年之后,陈坤的儿子学习了这个专业,且不是因为父亲的执念,而是全凭自己的天赋和爱好。
最后,陈坤告诉我们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关系这些年发生的变化,“其实是我唤醒了我自己,我让我自己开心,不在于外界变了什么,最重要的是你解读你和外界相处的方式里,有哪些是你可以解放自己的”。
[241217] [陈坤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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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分秒秒、洋洋洒洒。时间流经之处,塑造自我的灵魂和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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