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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林芝
9月27日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踏上了汽车之旅。第一段是3天林芝旅程。我们选择参团坐35人大巴。原因是主要景点均已包括,且经济省事。六点多大巴就从布达拉宫西停车场出发了。停车场有四川人很窝心的支起了早餐摊子,让早出的人能喝上热粥,吃上热包子。西藏这里,除了藏餐馆,所有中餐都由四川人把持。甭管小店地处多么偏僻,只要有内地游客就有四川厨子。任何菜,即使是全素的清炒萝卜丝,也能炒得有滋有味。所以藏人开玩笑说:我们这里是四川省拉萨市。早晨天气寒冷。我们很明智的带了一条绒毛睡袋。不用打开,直接盖到两人腿上,暖和呀。等中午热了,睡袋一收,不用换衣服。高招哇。天刚亮,车已经到了山南松赞干布出生地。此地除了一个牌楼一块石碑一间厕所别无它物。在瑟瑟寒风中,下车照了两张相。上了一趟厕所。来一趟不容易,机会不好浪费的。继续上路,沿拉萨河一直开。10点左右,导游把一车昏昏欲睡的人叫醒,说前面十多公里会一直爬升1000多米,然后到5,100的米拉山口。在急速爬升时,人一直睡着容易休克。这么一说,所有人立马都精神了。米拉山口很快到了,一群人涌到标着海拔的大石块前照相,以固化自己和这个高度的永久联系。有“全副武装”的骑车人和坐骑一起在石碑前留影,立刻招来鲜嫩小姑娘求合影。我也是打心眼儿里敬佩他们:他们是怎么骑行千里,翻越如此巨大的高山的?!停留了15分钟。没人有高反。导游说停的时间短,都不会有事的。接着是迅速下山。翻过山看到的就是尼洋河了。对我们这些在重度污染下讨生命的人来说,拉萨河已经够清澈了,但比起尼洋河还是差老远了。我没去过九寨沟,但看过不少照片,觉得经过的所有尼洋河的河水都清澈翠绿如九寨沟海子。
车一直沿着漂亮温柔的尼洋河走。路边植被从地衣藻类渐渐变换成草地、灌木、小树,直到满山绿绿的林海。这就是传说中的鲁朗林海。据说这是国内第三大森林。但是我去年去了呼伦贝尔,看过了大兴安岭森林,再看鲁朗,这里的树木并没有北国的高大俊美,更多的是满山满谷的矮小细润,缺了一点宏大的气魄。只是沿路远观,没有深入进林海。只好脑内循环播放某坤坐在鲁朗农户大叔家木梯子上(我也要上梯子!),悠闲晒太阳的情景;还有林中捡到的巨型蘑菇,由于不可食用被藏族阿妈无情抛弃了。哈哈
林芝,海拔2,000多米,似乎和荒凉冷峻高大险恶的西藏全不相干,更接近的形容词应该是江南水秀、鱼米之乡。确实,路边就有几片波光淋漓的水塘,是西藏唯一的鱼塘。听着有点不可思议。看了才眼见为实。
车向南行,接近色季拉山口。已是下午六点来钟了,按行程下一个景点是从这个山口看南迦巴瓦峰全景。我心驰神往南迦巴瓦,是因为总也不能忘怀坤儿站在色季拉山口,对着南迦巴瓦默诵心经虔诚祈祷的震撼场景!
现在大家既担心天快黑了,又担心云遮雾障。毕竟来这里的90%的人都无缘目睹这座中国最美丽的山峰。对,最美丽的不是珠峰,而是南迦巴瓦;不是之一,而是第一!显然导游毫不担心日头落山,毕竟这里与北京相比至少有一两个小时的时差。导游已经先于车上所有乘客激动起来了。三天前她带的上一个团就没有看到。而今天,天上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云。导游说我们运气好,很有可能见到南迦巴瓦。过一会又说有90% 的可能。后来又说应该能看到南迦巴瓦所有山峰的全貌!能看到主峰就已经是好运气了,若能看到全貌,那得是什么样的好运?!导游激动的音调都有些颤抖了,高声说:见证奇迹的时刻到啦!全车人眼巴巴的左顾右盼,又低头抻着脖子往前看,那也没有啊?在那在那啊?一点影子也没得!正此时,车一左转,顿时!一座超大IMAX全景宽银幕瞬间展现在眼前!所有的南迦巴瓦一览无余,就在那里!全车人一片惊叫!那一刻,有股热热的东西直冲我的喉咙,顶得我好难受!车几乎是直接就地停了下来,而这里就是一个修好的大停车场和观景台。蜂拥下车时,看到司机的座位已经空了!司机如此激动,可见此景有多么难得!大家第一时间先是一通疯狂拍照,然后才顾得喜笑颜开,哇哇大叫,相互拥抱,摆各种pose。
南迦巴瓦就这么一动不动静静的站在对面,不露声色,冷眼世间百态。在大家的欢笑中,我走到一边,那里少人,我合十双手,闭上眼睛,默诵《心经》。然后不由自主,泪流满面,然后痛哭失声……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幸运,想拜佛就拜佛:那些无数虔诚的藏民,穷尽一生的愿望,举全家财力人力,三步一匍匐,不远千里,一路拜到拉萨,再排几个小时的队,才能顶礼到佛祖。而我只排了10分钟的队就拜到了佛祖;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幸运,想看山就看山:有多少人遗憾见不到南迦巴瓦,多少人来了多少次也无缘一见,多少人在此地驻扎多日,风餐露宿,早起晚归,依然“空手”而回。而我一来就见到了不能再多的南迦巴瓦!我何德何能,得到佛祖、得到众生、得到命运的如此眷顾!以往几十年,在黑暗无明中,浑然不觉的造了多少恶业,一张利嘴损了多少人伤了多少心,无知的心眼里升起过多少贪婪愚昧黑暗丑陋的痴心妄想……没有受到报应,反而得到眷顾。唯有感恩再感恩!虔诚再虔诚!
站在如此巍峨、美丽、静默的神山面前,只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感觉到自己与自然融为一体,感觉回到母亲的怀抱,她传递给我的坚定和永恒,使我感到安全和勇敢,给我巨大的力量,去直面自己的内心,挖出自己的龌龊,倾诉自己的忏悔,衷心的感恩、跪拜。我结结实实的跪下,用头顶叩到土地上……
回程的一个多小时都忙着激动了,直到车停在“鲁朗石锅鸡”门口。所谓石锅是指用产于藏南墨脱的一种叫“皂石”的整块云母石凿制而成,据说含有17种微量元素。再炖上跑地藏香鸡、手掌参和蘑菇等食材。非常清香可口。遂而胃口大开,心情大悦。林芝第一天,完美结束。对了,临睡前有一小插曲。筱婧同学洗手时惊叫起来:坏了,这里的肥皂太差了,油油的冲不净啊!又冲了半天,还是滑腻腻的。这怎么办?我去一试才恍然:筱婧,不是肥皂不好,是这里的水太好了,太软了,不像北京的水有那么多水碱、那么硬。傻孩子,水好都不知道。
9月28日
天还没亮,我们的大车就摸黑出发了。还没开出夜宿的八一镇,突然间毫无征兆,大车在马路上腾空而起!离地足有一米高(我觉得),车厢左高右低,好像就要翻了!一刹那,我感觉时间停止了,而车却在空间中穿行……这期间我想了好几次,要翻车了!什么时候翻?怎么还不翻?……车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不知往前飞了多久,右边的两个轮子重重的砸到地上,然后又高高的颠起,然后左边两个轮子着地,这时才传来人们的惊呼声。车子又左右颠腾了一次,七扭八歪的在几十米外停了下来。有老太太惨烈的大叫:哎呀哎呀,疼死啦,疼死啦!小导游果断大喊:去医院去医院!车子启动了,居然还能开!
随后检查伤亡人数。无一身亡!但第一排老太太和最后一排老太太腰疼得不能动,一男子腿磕伤了。更倒霉的是,这俩老太太伙同第三个老太太(其实就50多,但长相老成)来自贵州,三人一组一下伤了俩!那个男的,前一天一直坐在前面第二排,今早才改坐后面。飞车时,他也同时飞起,越过两排椅子,摔到前面。哎,世事无常,昨日大喜,今天就……。找到的第一家是人民医院,但医院嫌人民很麻烦,借故称床位满了(满个球!一个镇医院病床还会满?!)打发我们去军区医院。军区医院很奇葩,建在高高的山上,盘了很多山路才到山顶。(我看不像医院倒是照着疗养院设计的。)
到了以后,全车人出动(除了两位低调的便衣军校文官始终袖手旁观),手忙脚乱先把第一个阿姨抬下车,这阿姨一边哎哟哎哟叫着,一面喊:我的包、我的包,还在车上!又找来软担架折腾半天从窗户抬出第二位阿姨。没有护士,我们推着病床车去拍片子,楼里一片漆黑,军医们还在梦中,人们一通乱喊乱砸,过半天军医揉着眼出来愤怒的抱怨:你们要拆门么!帮着拍片时,筱婧悲伤的发现那阿姨极小心的把钱藏在缝在内裤的布兜里,一看就是一辈子不怎么出门的劳动人民。见此情景,筱婧都要哭出来了。我们在清冷的院子里不知所措的站了半天,没人抱怨。坏消息传来,两位阿姨都是腰部严重骨折,需要手术!人的命运就是在这样的一瞬间訇然改变!唉!其实长途大巴要是有安全带就不会出此惨祸了!
后来导游及时找来熟人照料伤员,我们怀着复杂的心情重新上车出发。这时我们发现车牌子掉了,车右前方瘪了一大块,前车门也几乎关不上开不开了。车上一小伙子好心提醒导游应该报警。导游报了案,车又开到出事地点,大家看到路边一处工地,有一个十几厘米粗的排水铁管从路面上横过,铁管上简陋的铺了一层水泥坡。天黑,没有警示红灯,只在两端路口有一个牌子,水泥坡又不容易分辨高低,所以司机没有刹车,以常速骑上了水泥坡。警察也刚好赶来,全团的人(除了军官)都围上了警察投诉水泥管子。警察非常担心,第一句话就是让乘客都回车上,生怕出现群体事件。过了一会司机导游都上了车。然后一整天的时间,这两位都在一面行车,一面各种电话。真让人担心行车安全!而且,一路上被检查站狗子阻截两次,又遇一次堵车,哎,各种耽误!比预定时间晚了2个多小时才到第一个景点——雅鲁藏布大峡谷。
雅鲁藏布大峡谷是国家公园,被很好的商业开发了。门口修得很壮观,里面有新盖的仿原住民的木顶石墙大房子,房子是自助餐厅。所有乘客在此都需换乘公园环保大巴车。每辆大巴能坐20人左右。上车后,司机高喊系好安全带,我们这帮惊魂未定的人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赶紧系好安全带。车一上路,就明白司机为啥会如此好心了。路很窄,貌似只比一车道稍宽,且崎岖婉转,陡峭险峻。我以为是单行道。但开出去没多久迎面就来了返程的环保车。两车相错,一边山体一边悬崖,中间两车车镜藕断丝连,两位司机相互鸣笛致意,然后几乎没刹车就呼啸而过!哎呀妈呀,好险!车里一片惊呼!紧接着又是俯冲下坡,急速上坡,盘山道上几乎原地180度大转弯……后排一堆北京小子撇着京片子开腔了:这儿是大峡谷啊,还是欢乐谷?还是欢乐大峡谷?车里传来一片欢笑。真正的大峡谷还没看到,大家却比看到了还高兴。
第一站是南迦巴瓦。又是南迦巴瓦。对,这里看到的是它的另一面。这里虽然不能看到全景,但也有独特的风景。观景区内铺满了雪白的碎石子,中间有一颗硕大而枝叶茂盛的树。蓝天、雪山、绿树、白石。大色块的对比,美极了!更妙的是,白石就像反光板,即使日影下,人脸在照片中也丝毫不黑。又见南迦巴瓦,依然赤诚坦荡,无遮无拦!运气呀!缘分啊!
下两站是分别从高处和底部围观大峡谷的大转弯。雅鲁藏布确实在此转了一个U型弯,但江水清澈,水流急却没有如瀑布般跌宕起伏。大转弯的江水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震撼。叹为观止的倒是江水切割出的深谷(据说最深处达6000米!是世界上最深的峡谷)以及小角度U型弯,鬼斧神工啊,大自然的力量不可思议。
要离开公园时,回眸南迦巴瓦,白云已蜂拥而上遮盖了山顶。山峰也知道我们要离开了,让白云招手向我们说再见。
到南伊沟时,已是下午5点多了。入口南伊村属军事禁区,进入除需边防证还需大兵锅锅逐个对照身份证验明正身。我们到时天都快黑了,是最后一拨游客。导游都下班了,环保车(类似公园小电动车)司机自告奋勇兼职导游。司机叫扎西,藏族小伙,高大英俊,脸部轮廓清晰,鼻高目明,长而翘的眼睫毛,白白的牙齿。好帅呀!为抢时间,扎西甩开一般景点,径直带我们去了原始森林。并说:你们是今天第一拨进原始森林的,白天部队军演,戒严。敢情我们折腾一天,就为赶这个点儿!一面暗喜一面觉得自己很邪恶。原始的南伊沟真漂亮啊!只有藏南这片峡谷之地才有全球唯一的亚热带雨林。雨林!同志们!想想雨林的浓密、茂盛,想想错综的枝干、油亮的绿叶,想想倒地的枯树、寂寞的落花,想想纯净浓郁的氧气、清新芬芳的林木气息……!
更有那美丽的南伊河!南伊河发源于印度,流经这里,又转回印度,是一条水流旺盛的中印进出口小河。小河清澈见底,水流宗宗,把它经过的一切都涤荡得纯洁干净,圆滑晶莹。唉,反正是各种美丽无以言表。
扎西告诉我们远处W型山后面就是中印分界线,就是麦克马洪线!这条线虽然我国不承认,但现在由印度实际控制。当年解放军一口气冲到德里郊区,由于后援跟不上,很快撤兵。撤兵时谈好双方把争议地段空出来,可我们空出来了,印度军队却占了回去。唉,说什么好呢。然后我们回到路边,路边有一片当地人开垦出来的牧场,有小破木屋,有牛静卧草间。
有一颗大树,树干自然形成明显的两性生殖器图案。纯朴的老乡把它作为原始图腾,给它缠上哈达供奉起来。
还有一些漂亮的民居,木头房子,门外挂着牛头骨。扎西说这些是门巴族,是当年跟随解放军从印度逃难过来的。难民能住在这样的美景里,换我我也干。切。往回走时,天已经彻底黑了。路上没一辆车,天也冷下来。扎西开始烘托气氛,用最大音量放着最流行热舞舞曲,亮着车灯,把小环保车开得飞快。在游客的怂恿下,他大喊一声:你们的任务,就是扶好!然后瞬间把车开到最高速,70公里每小时!我们又体会到了欢乐谷过山车的赶脚,大家一片尖叫,纵情欢呼。然后扎西唱起了藏族山歌。最后大家扯开嗓子大声合唱“真心英雄”结束了这段美丽而难忘的旅程。
这次行程下来,我觉得最美的山是南迦巴瓦,最美的景是南伊沟!“南”字肿么那么好(嘻嘻)。
9月29日
回拉萨。这一天唯一的景观是巴松错。相比已走过的其他风景以及后来看到滴各种“错”,此地一笔带过。导游说:错就是湖的意思。来西藏会看到很多湖。所以是“一错再错”。回到拉萨城里,下了大巴车打不到出租车。此地讲究拼车。司机一看我们俩大箱子,不方便在加装其他人了,因此谁也不愿拉我们。只好坐三轮。那位师傅最终奇迹般的把我们俩大活人和俩大箱子码到了车上。想象一下那情景,就如同逃难的灾民。回到客栈赶紧洗澡。筱婧洗完了我洗,忘了看热水器存量,结果头发还没冲完就没热水了,赶紧用暖壶里的热水对点凉水冲冲了事。出来捂上厚衣服,立马灌下两袋感冒清热冲剂外加一袋姜糖水。筱婧挺愧疚,生怕我感冒。但,事实证明,咱一点事没有!连我自己都快相信自己是铁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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